希冀-许世友的儿女们

许世友将军一生经过三次婚恋:一是金莲之妻朱氏,生下儿子许光;二是叛逆之妻雷明珍;三是白头偕老之妻田普,生有六个儿女。

19岁才父子相见的许光

  许母自作主张,为儿子许世友迎娶了新娘朱氏。婚后仅三天,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许世友接到了开拔的命令。只得匆匆告别了母亲和新娘。

  许世友就这样离开了家乡,离开了母亲,离开了蜜月中的新娘,头也不回地走了!革命的战争在等待着他。洋槐花开了,娘站在村头,望儿归,山间小路没有儿子的身影。小孙子长到3岁了,还没有名字,伏在奶奶膝盖上,口喊着要爸爸。许母只流眼泪不说话……

  许母先是一天一天地盼,后是一年一年地盼,儿子一去8年不归,当娘的心乱了,兵荒马乱的,莫非孩子儿他……她不敢想下去,一块浓重的石头,压在娘的心头。

  许母哭红了眼,哭干了眼泪。一天,她终于把儿媳朱氏唤到面前,倾吐了自己的肺腑之言“黑(许世友大儿子许光的乳名)他娘,俺看你就不要等他了。兵荒马乱的,此去他乡凶多吉少。不如把孙子给我留下,你另找主吧!”

  许母体贴儿媳,理解儿媳,懂事的儿媳更心疼许母。儿媳不依,许母无奈。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……

  院中的洋槐树又开了花,吐出沁人心扉的清香,许世友还是杳无音信。许母终于咬了咬牙,自作主张,给儿媳朱氏寻了一位老实的庄稼人。儿媳含着泪上轿了,留下孙子跟奶奶度苦日。

  门前的洋槐花开花落19载,孙子小黑也长成19岁。许母的头发全白了,像那满树开放的洋槐一样,她再也不盼儿子,便当他死了。可就在这时,春雷一声响,新中国解放了。许世友的名字作为山东军区司令员见诸报端。

  千年的铁树开了花。许母望着孙子拿来作证的报纸,喜泪潸潸,“儿子还活着!儿子没有死!”喜得她逢人便讲,见人便说。

    “奶奶,俺要找爸爸!”19岁的孙子向奶奶提出了要求。

    “你生下后还没见过爸爸,爸爸怎么认识你呢?”

    “那俺和你一起去,爸爸还不认识吗?”小黑眼珠儿一转。

    “奶奶老了,腿脚走不动了,你先去,奶奶找人给你写封信带着,爸爸看了就认你啦。”就这样,小黑伢踏上了千里寻父的征程。

  3月的济南。春风吹过,柳絮飞扬,桃花盛开。将军的儿子,19岁的黑伢,一身粗布衫,一身征尘,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,置身于军区大院的门前,他被警卫拦住了。

  正当警卫询问情况的时候,一辆奶油色的轿车驶来。黑伢像找到见证人似的扑到车前,轿车戛然停下。车门开启处,健步走下了一位首长,他不高不矮,敦敦实实,一身军服,威风慑人。

    “首长,俺要找爸爸,他们不让进。”年轻人向军人投去了乞求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你爸爸是谁?”军人目光炯炯。

    “许世友。”

    军人迟疑了一下,问道:“有证件吗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年轻人急忙从怀中取出奶奶的信,展开,交给了军人。军人一目十行,阅毕,激动得竟忘了向门卫招呼,便道:“孩子,俺就是你的父亲许世友啊,快上车吧!”

    不多日,黑伢子参军走后,许世友又接来了老母,在泉城欢度晚年,共享天伦之乐。可清闲享福的日子还没过十天,许母就要回家。

“回家。”“这儿不是家?”儿子睁大眼,有些急:“是俺还是儿媳没照顾好你老人家?”“不,你们都挺好。是俺命不好,生就受苦的命,俺实在享不了这份福啊。”“娘,你拉扯我长大不容易,我早早参加了革命,光是拖累你老人家,可一天孝心也没尽过。现在好了,你、你就不能让儿子尽尽孝……”“俺那菜园子,现在……唉,还有十几只鸡鸭,世友,俺得回去,还有一担棉花没有纺呢!”“娘,不行,俺这几天忙,没时间送你。你再住段时间吧,等我忙完了……”许世友希望母亲多住几天适应这里的生活,不料母亲第二天便病倒了,而且越病越严重,什么药也不起作用。

    许世友慌了。许母坚持要死在老家。许世友只好派工作人员护送母亲回老家。工作人员回来后报告:“老人家一回到家乡,第二天病就好了,又喂鸡又喂鸭,接着就上了纺车……”

    母亲再也不曾来儿子家。她劳做吃苦一辈子,虽有当将军的儿子,却始终连颗鸡蛋都舍不得吃,最后倒在纺车上,那车上还有半个线穗没有纺完。

  许光现已退休,退休前为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。有四个儿女:许道昆、许道仑、许道江、许道海。许世友为四个孙子、孙女取的名,尾字合起来就是:昆仑江海。

将军为儿女取名

  田普和许世友结婚40余年,直到将军去世,是许世友人生的踏实伴侣。她为许世友生了六个儿女:儿子许建军、许援朝;女儿许丽、许桑园、许华山、田小兵。第一个女儿出生在经夫山下。许世友在山南打仗,妻子则在山北生出一个小女孩。等打赢了仗,许世友挂一身烟尘下来,怕他的“许铁胡子”伤了嫩生生的女儿,嘟出嘴唇在女儿脸蛋上一贴,说:“就叫许经夫吧。蛮有味的。”大女儿参加工作后觉得不对,于是改为现在的名字。第二个是儿子,出生的地方当时周围无山无树全是兵,将军便说:“军队是搬不倒的山,就叫许建军吧。”老三生在一个叫做桑园村的村子里,因此许桑园便成了她的名字。老四仍是在战火中出世的。战斗发生在山区,那座山叫华山,仗打赢了,华山的名字送给了这个在华山出生的女儿。不言而喻,老五许援朝的名字源于他出生于抗美援朝期间。老六生于1953年,国家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,将军从朝鲜回来,说:“搞经济建设了,就叫她许经建吧!”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后,将军最小的这个女儿说:“这年头我也别‘经建’了,还是去当个小兵吧。”将军看到国内局势动荡不宁,让孩子到地方去,无疑要遭殃,还不如参军进入“红色保险箱”,便同意了女儿的人生选择。将军夫人对将军说:“改个名字也好,我给你生了半个班,总该有个随我的姓吧?”于是这个最小的女儿便姓了田,叫田小兵。

铁砂掌下的教诲

  许世友教育儿女要强健体魄,却不许他们恃强凌弱。

  有一次,许建军抢了同学一个皮球,被人家告到门上来。许世友得知后,阴沉着脸回到家,把儿女们叫到面前。小孩子吓得大气不敢喘,心惊肉跳的。

  许桑园回忆起当时的情形:“父亲用手指点我们,他在同我们谈话时习惯用小胡萝卜粗的指头挨个指点我们一遍:‘你你你……你们听着,我不到8岁就打过人,知道我为啥打人吗?’

  我望着父亲,他刮得青亮的头皮已经长出半寸头发,脸腮和下巴却是青光闪亮。他的胡子在山东曾被称为‘许铁胡子’,鼎鼎有名。据说有个战士修枪托,找不到木锉,他就用胡子替战士将枪托锉光了。传说难免有些夸张,却也得有点谱儿,至少他的胡子可以轻易挫伤我的脸,而且只需一下。现在他的胡子天天刮得很净,青幽幽泛出金属的蓝光,那脸一旦沉下来,便实在有些骇人。

   ‘不知道。’我的妹妹华山最受父亲宠,她还敢壮起胆子回话。

   ‘好,我告诉你们。我第一次打人是打了咱家乡一个地主的二少爷。为什么打他呢?’父亲眼皮一掀,一道灼人的目光突然扫向建军:‘因为他欺侮穷孩子,抢了他们的东西!’

    建军身体猛地抽缩,像挨鞭打一样转身就跑,大喊:‘妈呀,救命啊—!’

  父亲轻易地把他捺在大腿上屁股蛋正好鼓鼓地撅出来,像切成两半的小西瓜。一股凉风从我们鼻尖掠过,我们不由得朝后踉跄,便觉得眼前划过一道黑影。

  啪!父亲抡圆的巴掌打在哥哥的屁股上。哥哥的身体像簧板一样弹直,鼓鼓的屁股一下子便不见了。我不由得想起父亲用掌击飞盆中水时那跳出盆外的整盆水,失声尖叫:‘哥哥的屁股打没了,妈呀……’

    我没头没脑撞了人,撞了一个屁股墩。便听到母亲的喊叫,她已经扑上去夺回自己的儿子。可是父亲一把将她拒住,第二巴掌又实实在在打到哥哥的屁股上。

    ‘哎哟!饶命啊,饶命!’哥哥叫得比杀猪还凶。警卫班的战士们冲了进来。母亲惊慌地张扬着双臂喊着:‘拦,拦住他,抢,把建军抢过来!’

  警卫班的战士都有几下拳脚,冲上去四五个拉住父亲,夺过建军,方松开他们的司令。父亲吼一声,顺手抢过一根短棍,母亲吓坏了,一推建军:‘快跑哇!’建军已经吓得忘记哭,像受惊的兔子似的,嗖地一声钻到床底下,父亲提着棍子去拨拉,挥几下木棍够不着人,哥哥已经蜷缩到犄角旮旯。父亲暴躁一番,终于放过了哥哥。

  我仍在心惊肉跳,想哥哥的屁股一定似那盆水一样被拍飞了,没肉了。可是,母亲替他脱下裤子检查时,肉一点没少,反而多了一倍似的,红红地闪着光。

    ‘哎哟,哎哟,别摸了!’哥哥哀哀地哭泣,‘我可怎么坐下听课呀……’

    我便想,如果父亲打我一巴掌,我的屁股不会也多一块肉吧?”

“山”高“园”低

  “山”高“园”低。妹妹许华山比姐姐桑园高出半头似乎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以致将军抱怨妻子不曾将许桑园生在山上。

  有一次,许桑园和妹妹许华山逃学跑出去玩,将军知道后,皱起眉头看看许华山和许桑园,喝斥道“站过来!”姐妹虽然怕得要命却又不敢不乖乖地站过去,抖抖索索的,可怜之至。“立正!”将军猛喊了一声口令,姐妹俩赶紧挺胸直立,象一根棍子似的,倒也训练有素。将军再次打量这姐妹俩,两个孩子的嘴唇在抖,喉咙里已经跳出憋不住的低泣。因为父亲的那只铁砂里练出来的大巴掌可是威力无比,想到这里,姐妹俩不寒而栗,禁不住哭了起来。然而,姐妹俩的哭声并未能使自己免受皮肉之苦。将军出手如闪电,突然把许华山拎起来,凌空就是一巴掌,结结实实打在屁股上。许华山本能地叫起来,格外刺耳惊心。姐姐许桑园心想那巴掌躲避不掉了,便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站着抽泣。然而,父亲却没有接着罚许桑园,许桑园眼珠贴着上眼皮怯生生地望着父亲,哭腔哭调:“爸爸,还没打我呢……”将军宽宏大量地将那张八面威风的大巴掌挥过,说:“打一个就够了。她是姐姐,所以打她”。这可把许华山冤枉透了。这时,许华山本已只剩了低泣,闻声嘴巴一咧,“哇”地一声又以新的势头惊心动魄地嚎起来。“爸,你闹错了。我是姐姐,华山是妹妹。”许桑园擦着泪说。“啊!我看了半天……”将军愣怔着喃喃,许华山趁机充分放开音量,哭得更加痛快了热烈了。于是,将军沮丧地叹口气:“乱弹琴,你怎么当的姐姐?你比妹妹还矮了两头!”将军被许华山哭得懊恼起来,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掌,骂出来:“妈的,那一仗就打得不是地方,你妈生你也生得不是地方!”从此以后,许桑园再也不敢妄想尝试那巴掌打屁股的滋味了。

  吃晚饭时,华山只能用半个屁股落座。将军不无懊悔地伸出那只铁砂里练出的大巴掌仔细瞧,那巴掌的威力大约连他自己也估计不足。

  他将巴掌的四个指头收拢,剩一根食指依次指点我们:“你你你……你们要记住,我只上了几天学,是打了火把走几里山路赶去识几个字。我想上学上不起,只能握牛鞭。你们有了这么好的条件,不好好学习,反而逃学,天地不容啊!”

  将军的教诲包含着他对子女们的全部希冀啊!

许建军现在广州经商;许援朝在南京工作;许丽在上海工作;许桑园在北京301医院工作;许华山、田小兵现不在国内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摘自《红色后代》  程歌编著1996年2月

          《许世友的三次婚恋》,原载《名人》1995年第2期;《许世友的家教》,原载《追求》1995年第8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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